索馬裡海盜的生財之道

海外網11月6日訊 英國雜志《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11月2日發表題為《比你想象中更復雜》的文章。

全文摘編如下：

對於那些途徑非洲之角的船隻來說，海盜的存在依然是他們揮之不去的心頭之患，盡管自2011年以來，海盜劫船事件的數量出現了大幅下降，而且許多大型輪船都加強了船上的武裝保護力量。海盜話題引發了公眾的無限想象。電影《菲利普斯船長》（Captain Phillips）的成功顯示了人們對海盜這個話題依然熱情不減。在這部電影中，演員湯姆·漢克斯飾演船長，他的輪船遭到了索馬裡海盜的攔截。但是，人們對於真正的海盜經濟幾乎沒有太多了解。由世界銀行、聯合國以及國際刑警組織聯合發布的一份報告給我們提供一個了解海盜經濟的新窗口。這份報告題為《海盜蹤跡：非洲之角海盜活動中的非法資金流動》（Pirate Trails: Tracking the Illicit Financial Flows from Pirate Activities off the Horn of Africa）。

這份報告的作者對很多人進行了採訪，其中包括現在的海盜、原來的海盜、為海盜提供資金的人、政府官員、中間人以及其他一些人。據這些人估計，2005年至2012年間，在索馬裡海岸附近活動的海盜大約聚斂了3.39億美元至4.13億美元的贖金。海盜每次搶劫行動平均可斂財270萬美元。普通海盜一般每人可分得3萬美元至7.5萬美元，第一個登船的海盜和那些自帶武器或梯子的海盜還可以得到額外的獎勵，獎勵最高可達1萬美元。

許多海盜都喜歡嚼咖特葉。在搶劫行動中，海盜可以以賒賬的方式享用咖特葉，每個海盜消耗的咖特葉會被記錄下來。等到海盜團伙拿到贖金以后，每個海盜都會得到自己的那一份，不過要減去咖特葉的錢。

另外，每名海盜分的錢還要減去日常的食物消耗以及因不遵守紀律而受到的罰款，比如虐待船員，這項行為的罰金一般為5000美元，當事海盜可能會被解雇。除了這條紀律之外，還有一個擁有幾個世紀歷史的海盜法則：據稱，18世紀的海盜約翰·菲利普斯（John Phillips）曾說過，任何一名海盜如果在沒有得到一名女性同意的情況下而與她發生性關系，那麼當事海盜“應該被當即處死”。一些海盜發現自己很難退休，因為在某次劫持行動之后，海盜們往往會負債。其中一部分贖金會流向為海盜提供服務的當地社區。

海盜團伙還要為廚師、雜役工人和律師支付工資，而且這些人越來越難雇到。此外，他們還要出錢雇佣收款人，並購買驗鈔機。那些控制著港口的武裝組織也會分得一杯羹。在索馬裡首都摩加迪休（Mogadishu）北部的哈拉代雷港（Haradheere），海盜與青年黨（Shabab）組織達成了一項協議，海盜需要向青年黨支付20%的“發展稅”。青年黨一個伊斯蘭叛亂組織，與基地組織有關。

在劫持行動中，海盜花起錢來毫無節制。租用的商品和服務的利率極高：提供給海盜的手機通話時間本來隻值10美元，但是一般會收取大約20美元。停泊船隻上的海盜要想食用咖特葉，那麼他們需要支付高達市場價三倍的價格，這就導致岸上的咖特葉價格更高。曾經是漁民的一名海盜抱怨說，“對海盜來說，所有的東西都變得越來越貴”。當地一些居民（其中也包括之前的海盜）為海盜團伙的潛在受害者和實際受害者提供服務，比如咨詢服務、充當談判人或現場証人。有些“公司”還公開宣傳它們所能提供的服務，有時甚至直接與受害人聯系。

相比之下，海盜探險隊需要的資金要低很多。最基礎的探險活動僅僅花費幾百美元，那些參與探險的海盜基本可以自行支付。大型探險活動一般包括幾艘輪船，大約花費3萬美元，而且需要專業的財務服務。提供這種服務的人一般是以前的警察、軍隊官員或者政府工作人員、咖特葉經銷商、漁民和之前的海盜。他們分得的利潤介於贖金的30%至75%之間。

一般情況下，每次劫持行動大約有3到5名投資人。一些投資人提供貸款，或者向其他投資人提供投資建議。某些投資人——尤其是那些索馬裡猶太人，他們在索馬裡國內幾乎沒有資金，但是在國外卻有大量存款——通過“貿易型洗錢”讓資金流入索馬裡。一般的程序是，投資人先找到一個合法的索馬裡進口商，條件是這名進口商要願意使用投資人的國外資金來支付自己的船運費，等到進口的商品銷售完之后，進口商在索馬裡以現金的方式返還投資人。

高效的金融業

如果想讓贖金流出索馬裡也可以使用這種方式。此外，由於索馬裡邊境管理存在眾多漏洞，所以資金也可以通過邊境偷運轉移出索馬裡，或者通過中介機構。一名海盜可以通過中介把1.2萬美元現金（都是50美元和100美元的鈔票）匯到國外，在國外購買一輛汽車，然后再通過船運把汽車運回索馬裡。索馬裡的金融業非常高效，而且比國家金融機構發展要快。形形色色的網上支付服務也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出來，甚至遍布了索馬裡最偏遠的地區。

這份報告指出，吉布提、肯尼亞和阿拉伯聯合酋長國是贖金主要的交易點和最終目的地。迪拜是阿拉伯酋長聯合國的一部分，而迪拜的金融機構是一個特別需要擔憂的問題。調查者得出結論，2012年索馬裡海盜劫持“MV Pompei”號海輪的贖金被轉移到了吉布提，之后又輾轉到了迪拜的銀行。

第三類海盜投資人為創立武裝組織提供資金，或者通過投資來獲得政治影響力。一些投資人還會資助極端宗教分子。最活躍的海盜領導人之一Ciise Yulux手下有70人。據稱，他在2012年曾為那些與青年黨和基地組織有關系的武裝分子提供資金和裝備。其他一些投資人大多涌入了房地產業和咖特葉貿易。

在索馬裡大部分地區，咖特葉可是一宗大買賣（而且一般是合法的）。此外，索馬裡人在供應咖特葉的過程中越來越重要。索馬裡的咖特葉主要來自於肯尼亞，但是肯尼亞的咖特葉交易缺乏透明度，而且監管不力，所以很容易走向犯罪。機場官員表示，每天從肯尼亞運往摩加迪休的新鮮咖特葉高達9噸。在某些情況下，咖特葉交易雙方已經都被海盜投資人接手。他們投資咖特葉生意的部分原因是為了滿足海盜的日常需要。這裡面的利潤非常豐厚，因為即使咖特葉價格過高，海盜也願意付錢。該報告的作者們指出，有幾種方式可以抑制海盜資金流動，比如對資金交易人和咖特葉生產商進行更為嚴格的監管。但是，遏制洗錢行為或許比遏制海盜活動本身更加困難。

譯者：郝偉凡

(責編：郝偉凡、牛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