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6月28日10:30來源:海外網字號:
海外網6月28日電 《經濟學人》日前發表文章,關注巴西騷亂事件。本網編譯如下:
因公交車票上漲兩毛(相當於9美分)而於6月6日在聖保羅爆發的抗議活動,以驚人的速度演變成巴西自1992年以來最大規模的全國性街頭抗議。當年,市民走上街頭,要求以貪污罪名彈劾總統。而這一次他們的訴求並沒有那麼明確。第一波抗議者被聖保羅居民驅散,民眾並不贊同抗議活動組織者提出的公交免費的要求(費爾南多·哈達德市長指出這項政策將會使該城市每年花費60億雷亞爾)。當抗議者把乘坐公交車的市民本就擁擠的旅途變得更加難受時,他們對此仍然無動於衷,但隨后抗議者中的狂熱分子毀壞了公交,他們就被徹底激怒了。聖保羅保守派的報紙要求警方立即進行鎮壓。
6月13日,當缺乏訓練並且粗野的警察將一場大致和平的游行活動變為可怕的暴動時,一切都改變了。沒有佩戴姓名標簽的警察向逃竄的抗議者以及旁觀人群投擲震撼彈並發射橡皮子彈,還在街上追逐掉隊的人們。汽車駕駛員被投擲了催淚瓦斯之后也被困在騷亂的人群當中。攜帶食醋(可以減弱催淚瓦斯的功效)的示威者都被逮捕。幾名記者在騷亂中受傷,有兩人臉部被近距離的橡皮子彈擊中。其中一人的一隻眼睛有可能已經失明。然而,第二天媒體的報道卻採取了完全不同的語氣。
到了6月17日,代號為“食醋”或“沙拉革命”的抗議活動已經蔓延到十幾個州的首府,包括聯邦首都巴西利亞。在接下來的幾個夜晚,全國各地約有25萬人走上了街頭,而且比起游行剛開始的時候有更多的婦女、家庭和中年人加入。抗議的訴求也更加多元化:橫幅上寫著譴責政治腐敗、物價飛漲、學校與醫院條件惡劣以及明年巴西世界杯費用高昂的標語。為舉辦世界杯,光是興建體育場一項開支就達到了70億雷亞爾──這相當於上一屆2010年南非世界杯全部費用的三倍。有一條標語是這樣的:“第一世界的體育場,三流世界的學校和醫院”。
聖保羅州警察局局長費爾南多·格雷拉·維埃拉下令警察不得使用橡皮子彈,隻能旁觀待命,除非抗議演變為暴動。這確實減少了受傷情況的發生,盡管在6月18日有一小群示威者試圖強行闖入市政廳。裡約熱內盧州政府大樓遭到了破壞,銀行和商店也遭搶劫。在巴西利亞,游行者爬上國會大廈頂部示威。6月19日,在巴西東北部城市福塔雷薩的一場足球賽開賽前,抗議者與警察發生了沖突。但是,大多數的游行還比較順利,沒有發生嚴重的暴力沖突。
近來,在另外一些國家比如英國、法國、瑞典和土耳其也出現了由小型游行升級為大規模群眾運動的情況。這些國家受到青年人的高失業率、種族沖突、生活水平下降、獨裁政府和外來移民等各種問題的困擾。巴西的情況則與之不同。其青年人失業率一直維持在較低水平﹔種族主義是一個隱藏的問題,並不足以引起街頭的抗議﹔過去十年巴西的生活水平實現了其歷史上最大的跨越﹔至於移民問題,雖然外來移民也曾參與過巴西的建設,但現在幾乎很少見了,並且在國外出生的巴西人口僅佔總人口的0.3%。
這讓一些評論者──甚至一些游行者──很難解釋為何這次巴西民眾會走上街頭。其實原因有很多。暴力犯罪和政治腐敗盛行﹔警察在貧民區的野蠻執法也是相當的普遍。快客可卡因在各大城市被公開地販賣和吸食。巴西人繳稅的稅率達到了富國水平(佔國民生產生產總值的36%),但卻得到非常糟糕的公共服務。生活費用高得離譜。在聖保羅拿最低工資的工人不得不花費其五分之一的開支,坐著悶熱且擁擠的公交車從偏僻的城郊艱難地趕到工作地點,然而雇主卻不必為其支付交通費用(這只是對正式員工的一項義務)。
但這些都不是新鮮事。實際上,過去十年的經濟增長已經給社會底層成員帶來了最大的福利。那現在為何會是這樣呢?原因之一在於世界正在關注著巴西:作為明年世界杯預演的聯合會杯於6月15日開賽。另一個原因是最近的通貨膨脹率升到了峰值,這削弱了消費者的購買力,就像信貸狂潮使他們嚴重透支一樣。
聖保羅的公交車票價從2011年1月以來一直沒有上調(在市政選舉年份票價通常會暫停上調,例如2012年,而今年哈達德市長同意延后至六月再漲價,以協助聯邦政府降低通貨膨脹率)。最近公交票價上調兩毛對於通脹率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是與同樣也在上漲的房價和食品價格不同的是,公交車票價是由政府控制的。於是票價上漲就成了民眾發泄對通脹不滿的借口。
至6月19日,包括聖保羅在內的巴西各大城市紛紛取消了票價上調。可惜當年未能理性地編制世界杯場館的預算,現在已經太晚了。並且抗議者們的需求比之前更加廣泛,使得政府很難滿足他們,至少短期內如此。
巴西總統迪爾瑪·羅塞夫一直試圖站在抗議者的角度來思考。她在6月18日表示,這些示威者証明了巴西人民民主的強大力量,並補充說,新興中產階級“想要更多,並且有權利得到更多”。對於一名任期即將過半的總統來說,聲望並不低的羅塞夫總統最近可能要面臨較大的壓力。但是,就算引起通貨膨脹的正是羅塞夫所實行的政策,她在明年的再次當選看起來也沒有受到威脅。很少有游行示威者打出要實行政黨聯合的標語,反對派的勢力過於弱小。
雖然如此,羅塞夫政府還是受到了關注。在過去的10年間,雖然有4000萬巴西人擺脫了絕對貧困,但他們中的大多數仍掙扎在貧困線的邊緣,並將竭盡全力打拼以防止倒退。他們將生活水平的進一步提高視為一種權利。這次示威游行表明巴西民眾已經認識到,他們納稅就理應獲得優質的公共服務,而不只是華麗的體育場。(陳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