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之子闻立鹏为父亲所绘的画像。
无论在大陆还是港台,闻一多都被认为是集诗人、学者、民主斗士三重人格于一身的历史人物。但是,如果从职业上说,他几乎一生从事的都是教书育人的事业。他1932年回母校清华大学中文系任教,战火纷飞的年代与流亡师生一起南下,一直到被暗杀去世,都未曾放弃这个事业。
西南联大存在了8年多,闻一多也在昆明生活了8年多。在70年后的今天,当一位位当年的大师都已变成雕像和光环时,我们或许能通过闻一多在西南联大的种种事迹,触摸那一批知识分子真实的脉搏。
解聘刘文典
刘文典(1889—1958)
在西南联大,许多人对闻一多都有一个印象——爱走极端。这可以说是闻一多性格决定的,解聘刘文典便是最能反映这种性格的一件事。
那是1943年6月,西南联大校园爆出一条新闻——中文系教授刘文典被解聘了。这在西南联大历史上还未曾有过。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4月初,磨黑盐商张孟希请刘文典为其母写墓志铭,派人来昆明迎接护送。刘素有“二云居士”(即云土、云腿)之号,但物价高涨下已乏力购买,听说张孟希可供给充足烟土,便不顾路途遥远去了磨黑,一待半年。联大同事对此议论纷纷,认为他不该扔下正在教的几个班。但刘是老同盟会员,大革命中任安徽大学校长时还当面顶撞过蒋介石,况且他在清华的资格也甚老,故尔谁也奈何不得。西南联大是由北大、清华、南开三校组成的,清华出了这事,北大、南开的人虽不便说话,却冷眼相看如何处理。
身为清华中文系主任的闻一多,觉得刘文典此举不足为人师表,新学年到来之前主张不给他续发聘书。那时系主任权力很大,在聘请教师一事上尤有发言权,因而聘任委员会虽然主张续聘刘文典,却并未把聘书寄出。有人替刘转圜,说刘于北平沦陷后能随校南迁,还是爱国的。闻一多发怒道:“难道不当汉奸就可以擅离职守,不负教学责任吗?”
刘文典看到事情僵住了,就写信给西南联大中文系主任罗常培及校长梅贻琦。梅贻琦一向处事稳重温和,但在这件事上则支持了闻一多,他在给刘文典的复函中说:“尊驾亦于春间离校,则上学期联大课业不无困难。且闻磨黑往来亦殊匪易,故为调整下年计划,以便系中处理计,尊处暂未致聘。事非得已,想承鉴原。”
解聘刘文典的事在学校影响很大,同仁乃至社会上持异议者也大有人在,吴宓就是其中之一,几年前出版的《吴宓日记》,就记载了他的不满。这件事过去一年了,冯友兰在与朱自清聊天时,还说“不得不依从闻之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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