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楼】新兴市场风暴是机遇还是风险

俄罗斯卢布危机上周急剧升级，卢布危机带动其他不少新兴市场货币汇率也发生剧烈波动。新兴市场风暴对中国是机遇还是风险？这个问题顿时凸显。“中俄油气世纪合同因油价暴跌而令中国巨亏”、“中俄货币互换协议因卢布大幅度贬值而令中国巨亏”——诸如此类违反经济常识的乌龙之所以能够流传，在社会上造成影响，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它与许多国人对新兴市场风暴传染中国经济的担忧发生了共振。

不可否认的是，总体而言，当前新兴市场经济体面临的形势是严峻的。由于经济结构和社会的深层次问题，在初级产品深陷持续熊市和美联储结束量化宽松、即将开启加息周期的双重打击下，新兴市场经济体已经结束此前10年全面高增长的局面，正在步入为期可能长达10年之久的震荡和分化时期。这两年，仅仅由于美联储可能结束量化宽松的预期就不只一次在新兴市场掀起狂澜，还造就了“脆弱五国”之类的名号；今天，我们又目睹了卢布危机的冲击。而且，新兴市场经济体危机还将进一步扩散。不仅如此，一部分新兴市场经济体的经济危机还会演变发展成为社会危机。

亚马逊雨林中一只蝴蝶扇几下翅膀，就有可能在墨西哥掀起一场风暴；在这个全球化经济体系中，任何国家都不可能完全游离于外部市场波动的冲击。由于新兴市场经济体在中国外贸中占据将近一半份额，这种直接冲击力度不会太小；金融市场参与者在恐慌心理驱动下的非理性“羊群行为”，更有可能给中国金融市场带来危机传染的冲击。在实践中，某些内外资本已经出现了外逃现象。

然而，某些外逃资本对中国经济的悲观预期果真符合实际吗？否！因为中国与那些已经和将要陷入危机的新兴市场经济体经济结构完全相反，社会统一性也高得不可比拟。那些新兴市场经济体的风险在于它们的经济增长高度依赖初级产品行业，中国却是全世界头号制造业大国，是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所有工业门类的国家，是去年装备工业产出占全世界1/3、超过第二名德国一倍多的国家。那些新兴市场经济体本币汇率的风险在于它们持续的经常项目收支逆差和国际储备不足，中国则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至今连续20余年贸易收支、经常项目收支巨额顺差，积累了天文数字的外汇储备，国际清偿能力堪称举世无双。初级产品熊市打击不了中国的主导产业，却有助于改善中国主导制造业的利润率，巩固中国的顺差地位。此外，“一带一路”、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中俄蒙经济走廊、亚太经合组织互联互通蓝图……不要低估这一波中国对外投资和基础设施建设布局的效力。

更突出的是，新兴市场风暴还给中国争取全球经济治理制度性权力创造了机遇。在此前的10年初级产品牛市中，许多新兴市场经济体经济民粹主义上升，出台实施了一系列违反经济规律的政策措施，其中不少有损中国企业正当、合法的权益。在区域、多边国际经贸规则之争中，不少新兴市场经济体的主张也未必合理。如果说牛市期间的繁荣和过度自信会蒙蔽这些贸易伙伴的双眼，堵塞他们的耳朵，以至于他们听不进也不太愿意听中国伙伴的谏言；那么，熊市的考验，恰恰能够帮助他们清醒头脑，认识到中国主张的合理。我们不会追求美利坚牛仔式的强迫风格，但我们会温和且持续地劝诫贸易伙伴认识到自己可持续的利益所在。

（作者梅新育为商务部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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