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5月29日11:30来源:海外网字号:
二、“先把她的油箱加满”
1975年夏天,我刚从南加州毕业,拥有一辆作为毕业礼物的1968年产的福特卡普里轿车(capri)。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洛杉矶。有一个星期天,我去位于南拉古纳的叔叔家做客,晚上出来的时候汽车油箱里的油已经不多了,而我身上也没有现金,但当时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成年人,我没把这些情况告诉叔叔。
我直接把车开上了太平洋海岸公路,凭着指南针辨清方向,就往洛杉矶开去。开到半路车没油了,我把车拖进了一家加油站。那时还没有自助加油的服务,也没有信用卡和ATM。
我求加油站的工人给我行个方便,允许我用支票加油;或者让我在车上过一夜,第二天再带着油桶到镇上去。工人对我说,如果你在车上过夜,我就报警抓你。正说着,一辆旅行车停进来加油。旅行车的司机是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扬。他无意中听到了我对加油站工人的请求。在那个工人过去给他加油的时候,他指着我对工人说:“你先去把那位女士的汽车加满。”
“真的吗?”我惊喜地问。“谢谢,太谢谢你了。但不好意思,我只有两美元……我只想着回家了……”
“加满它,”旅行车司机再次对工人说。然后他又转身对我说:“有一天,你也会像我这样,对另一个人伸出援手的。”
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在找这个倒霉的、需要我帮助的人,希望到时候我的帮助可以令她不用在路上过夜。同时,我也做好了打算,就算我遇不到她,我也会尝试其他行为,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我知道当年帮我的那个好心的司机,会守护着我,让工人先给我把油加满。
作者:露西?费理斯(lucy ferriss,作家,最新作品是The Lost Daughter)
译者:李文慧
三、“你能做的其实更多”
当我还是一个见习牧师的时候,在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医学中心实习。在那里,我第一次介入陌生人的生活,而且是在他们生命中最坏的时刻。
在那些黑漆漆的病房里,当一个病人快死的时候,我就会被叫去做临终祈祷和抚慰。对这些垂死之人来说,我完全是个陌生人。所以一开始当他们叫我去的时候,我很害怕,我把自己看做一个可悲的替代品,因为我觉得该给他们安慰的人应该是亲人或朋友。而我实在无力满足他们的需求,给不了什么帮助。
后来,在一次临终祈祷中,我学到了很重要的一课,甚至从此看待生命的态度都发生了变化。
那个病人因为肾衰竭而奄奄一息,等待肾移植是她唯一的活命希望。在这个国家,平均每天有18个人因等不到器官移植而死亡。我陪她等,为她祈祷,但是最后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说:“真希望我可以为你做更多。”
她说:“其实,你可以做的太多了。”
在她弥留之际,我对她承诺说,当条件允许的时候,我一定会申请成为一名活体肾脏捐献者。
多年以后,我的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我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承诺了。我重返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把我的一个肾脏捐献给那些最需要的人。“你要把自己的肾脏捐给陌生人?”人们惊奇地问我。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给熟人捐肾是正常的,给需要帮助的陌生人捐肾就不正常?
人们问我:“你对这个受捐者了解多少?”
我回答:“我知道如果没有这个肾脏,他就会死。”这也是我唯一需要知道的事情。
2010年11月5日,我的肾脏离开我,“定居”到了一个飞行员体内。我在医院住了不到24小时就出院了。术后的疼痛感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就跟我进行完剖腹产手术后的感觉一样。有时候想想,我的肾脏就是从那个日渐淡化的刀伤疤痕中,被取离了我的身体。这让我在快六十岁的时候,再次感受到了赐予别人生命的伟大。
好几个月之后,我遇到了那个我肾脏的受捐者。那是在加州典型的风和日丽的一天,他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以去旅行了。尽管我们从来没有交换过照片,但在那个拥挤的餐厅,我们一眼就认出了彼此。他张开双臂,我走过去跟他拥抱。我们又哭又笑,互相诉说。这种感受我永生难忘,在生命的黑暗时刻给我力量。
这就是一个陌生人,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送给我的无价的礼物。
作者:杰奎琳?戈尔曼 (Jacqueline Gorman,作家,作品有The Seeing Glass)
译者:李文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