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美國《大西洋月刊》專欄作家詹姆斯·法羅爾則認為,伊拉克戰爭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最嚴重的戰略失誤”,甚至比越南戰爭還要嚴重。“因為越南戰爭是一步一步逐漸深陷其中,雖然破壞嚴重,但可以理解。而伊拉克戰爭卻是一頭栽進去,至今也沒有徹底拔出腳來。” |
3月8日,數千名遜尼派民眾在伊拉克費盧杰游行示威,抗議什葉派總理馬利基主導的政府。
英國斯塔福德郡的“巴士拉牆”是為緬懷在伊拉克戰爭中陣亡的178名英軍士兵而建
3月20日是伊拉克戰爭爆發10周年的紀念日。一組回顧伊拉克戰爭10年的照片正在英國戰爭博物館展出,攝影師西恩·史密斯親歷了轟炸巴格達的炮火,目睹了伊拉克人逃離家園,看到了美軍士兵躺在血泊中肢體殘缺。
在史密斯的鏡頭下,任何戰爭的理由都蒼白得不值一提,血淋淋的肉體是伊拉克戰爭永遠的注腳。
有人離開,但更多的人留在千瘡百孔的故土繼續生活
為紀念伊拉克戰爭爆發10年,伊拉克外交部長茲巴裡接受了英國《金融時報》的採訪。他驕傲地說,伊拉克現在享有民主,有很多個黨派、自由的媒體以及正規的選舉,不僅已經換過幾次總理,“而且他們都是活著的”。茲巴裡說伊拉克的安全形式有所好轉,在巴格達,炸彈爆炸的聲音只是偶爾才能聽到了。
對普通的伊拉克人來說,為了獲得這份“民主紅利”付出的代價卻難以計算。在過去10年中,超過10萬名伊拉克平民喪生,280萬人痛失家園,居無定所。即使在美軍撤離后,他們仍然沒有找回歸屬感。
留學美國的伊拉克青年瓦伊爾·阿爾薩拉姆在美國《赫芬頓郵報》上發表文章稱:“伊拉克根本沒有穩定!”他說,內閣人員不是按能力選拔,而是基於宗教派別和任人唯親,“外交部長永遠是庫爾德人,國防部長永遠是什葉派,某部部長又必須是來自某個利益集團的人,其他人再優秀也沒用”。
在他看來,10年過去了,伊拉克人生活在失靈的政府下,教派沖突時有發生,沒有安全保証,沒有經濟發展,也沒有目標和希望。
伊拉克青年阿巴迪在戰爭爆發后沒多久就逃往英國定居。現在他正在英國國王十字學院讀書,但仍然對10年前的感受記憶猶新。
“我們天真地認為,薩達姆失去了政權,一切就會好起來。”美軍入侵伊拉克時,阿巴迪做好了迎接“新生”的准備,“每天早晨我醒來時,都能聽到炸彈爆炸的聲音。直升機飛得特別低,就像在我家房頂上一樣。”
他仍然記得薩達姆被捕那一天的情景。“我當時呆在房頂上和鴿子玩,突然聽到遠處有槍聲,而且越來越響。”他對英國《獨立報》說,“人們在大笑,哭泣,尖叫。我們周圍的一切都瘋狂了,因為薩達姆被抓住了。”
阿巴迪稱,在那一刻,人們真心實意地熱愛美國大兵。“街上的人們都在喊‘美國真棒真棒’和‘布什真棒真棒’,因為我們實在太希望擺脫薩達姆了。”
但10年之后,伊拉克的人們依舊對現狀失望。
52歲的摩托車租賃商店店主卡達姆·阿扎比,是當年在美軍幫助下拉倒薩達姆塑像的人之一。“我恨薩達姆,做夢都想把那尊塑像拉倒。但接下去的事情讓人失望。”“當時我們隻有一個獨裁者,現在我們有幾百個了。”他說。如今伊拉克腐敗盛行,幾乎每天都有殺戮發生。“什麼都沒有變好。”
懷著同樣感想的阿巴迪一家離開了祖國,從此再沒有踏上伊拉克的國土。“我感謝美國人抓到薩達姆,但我憎恨他們留在我的國家。”阿巴迪說。
然而多數人還要留在千瘡百孔的故土,繼續生活。
一場戰爭,多國買單
在伊拉克人盤點苦悶的10年時,發動戰爭的英國和美國也在舔舐傷口。
對很多美國人來說,伊拉克戰爭仍然像陰影一樣存在。《華盛頓郵報》稱,戰爭的影響會不定期地出現,因為它存在於內政和外交決策者的腦海裡,存在於喪失了兒女的家庭中,更存在於從槍林彈火中走過的幸存者心中。
在美國《赫芬頓郵報》看來,伊拉克戰爭是“美國歷史上最嚴重的一次災難”。從2003年3月開戰,到2011年底美軍全部撤出,美國在伊拉克陷入了比越戰更深的泥潭。
美國《大西洋月刊》專欄作家詹姆斯·法羅爾則認為,伊拉克戰爭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最嚴重的戰略失誤”,甚至比越南戰爭還要嚴重。“因為越南戰爭是一步一步逐漸深陷其中,雖然破壞嚴重,但可以理解。而伊拉克戰爭卻是一頭栽進去,至今也沒有徹底拔出腳來。”
然而美國沒有其他人可以怪罪。當年,正是美英兩國嚴重夸大了伊拉克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金融時報》稱,兩國發動這場戰爭的依據是,西方能在轉瞬之間讓伊拉克實現民主。結果卻是美國為當年的天真和自大付出了代價。
更重要的是,這場戰爭讓美英卷入了一場長達8年的沖突,無法專注於確保阿富汗的安定,從而耽誤並最終損害了后者的進展。由於失去了伊拉克的制衡,伊朗的力量在變得強大。中東局勢因這場戰爭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發動戰爭的美國共和黨仍然在付出代價。伊拉克戰爭花費的4萬億美元巨額軍費,讓小布什政府后期負債累累,無力應對經濟危機。
也正是對伊拉克戰爭的反對,讓奧巴馬在2008年與麥凱恩的競選中勝出,並摧毀了共和黨在國會外交事務委員會中的主導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