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外国人为何冒险游朝鲜?

2017-07-06 14:44:54 环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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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朝鲜旅游或生活安全吗?《环球时报》记者近日采访赴朝“深度游”的外国人和青年先锋旅行社,听他们讲述在朝鲜的经历和“安全风险”评估。

  在去朝鲜前,福特和潘君瀚也都被亲友提醒过“有安全风险”。潘君瀚告诉《环球时报》记者,第一次去朝鲜时十分紧张,因为无论是此前看过的新闻还是友人的提醒,“都是关于朝鲜有多么可怕”,但他多次赴朝“从未遇到过一次危险”。每次都把拍摄的朝鲜照片和影像上传到自己的“dprk360”网站的潘君瀚说:“和很多记者形容的不一样,我的陪同们一直都对我非常友好,他们都是很有趣的人。我们能长时间且富有智慧地交谈。但要注意的是,在朝鲜你不能拍摄现役军人和他们的车辆与设施,更不能以不敬的方式拍摄朝鲜领导人或他们的画像。”

  福特说:“在朝鲜,曾在某一刻感到危险临近。有一次我和朝鲜室友坐公交车,看到远处有一幅巨大的画着朝鲜领导人用手指向天际的壁画,我就开玩笑说,‘我知道他们在指哪里,他们在说:那儿有朝鲜泡菜!我确实是想开个玩笑,但我的室友立刻沉下脸来并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异常严肃地对我说,‘我们不会这样侮辱我们的伟大领袖。我赶忙解释是在开玩笑后,他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下,但很快又沉下来强调,‘我们从不对我们的伟大领袖开这样的玩笑。所幸后来没有发生什么。”

  “外国人不了解朝鲜那里的习俗,也不了解越过红线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这或许正是瓦姆比尔遇到的情况。”菲什在BBC上撰文称,最麻烦的风险是朝鲜的不透明,所以也就很难准确地预估风险。而福特告诉《环球时报》记者:“我的父亲曾经告诉我,由于他的工作,我在朝鲜可能遇到的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被驱逐出境。但我知道,即使这样,那些负责安排我行程的朝鲜人将因为我而付出代价。”临行前,福特的父亲和他开玩笑说:“如果你在朝鲜被捕了,那可就出名了。”福特说:“当时的我觉得这听起来很搞笑,但在瓦姆比尔的悲剧发生后,这句话留下的已只剩悲伤。”

  朝鲜最需要“帮助展现开放”

  去朝鲜并非很多人想象的那么难。对福特和潘君瀚来说,能进入朝鲜并做一些常人难以做到的事,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恰好是“正确时间出现的正确的人”。

  正如福特告诉《环球时报》记者的,由于工作关系,他的父亲和朝鲜政府有相对紧密的接触,还和朝鲜驻英国大使有定期的工作餐叙,而恰好朝鲜也希望推动和西方国家大学的交流项目。福特说:“在请父亲向朝鲜方面提出了游学的想法后,朝鲜几个月后就研究同意了。我按照要求提供了十多份表格和文件,涉及健康状况、饮食要求、父母职业等方方面面,但他们没有对我提出面试要求。”

  潘君瀚的经历更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确定想去朝鲜后,他向朝鲜驻几个东南亚国家的使馆发邮件和传真,明确提到用360度的方式拍摄朝鲜。潘君瀚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一个月后,有一名朝鲜外交官联系我,看了我的设备和此前拍摄的一些作品。没想到他立即就告诉我,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去朝鲜,只需向指定的旅行社申请就可以。”他认为,让朝鲜官方同意的原因或许是他说的一句话——“这可以帮助朝鲜展现开放”。

  如同所有去朝鲜旅行或工作的外国人一样,福特和潘君瀚在朝鲜也需要时刻被当地人员“陪同”。福特的陪同就是同住一个宿舍的同学,倘若要离开校园,室友必须先向上级申请,得到允许后才能陪他外出。不过即使这样,室友陪他参观的也只是平壤城里主要的大道,“小巷和郊区从来不在可考虑的范围内”。福特说:“我不能上网,国外的电影和书籍也很少,这让我感到和世上的一切失去了联系。平壤自己就是一个世界。”

  在英国青年福特的眼中,朝鲜这个国家以及在那里生活的人远没有媒体描述和外界想象的那么可怕。福特这样和《环球时报》记者讲述:“平壤最让我吃惊的一点,恰恰是那里的生活有多么的平常,这让我始料未及。我甚至并没有在朝鲜拍太多的照片和视频,因为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就好像你觉得没必要像拍纪录片那样记录你每天的日常生活,对不对?”

  谈到和朝鲜同学建立的友谊,福特说:“一开始确实挺难和他们交朋友,毕竟朝鲜人普遍对外国人抱有一种不信任的态度。但人和人之间相处得久了,彼此熟悉之后,我和朝鲜同学就可以聊很多话题了。我不想否认他们和几乎所有的外国同龄人有巨大的思想差别,他们看待生活的方式、价值观和对未来的看法都和我们完全不同。但很多人或许忘了一点,那就是他们其实和我们一样,有着人类共同的情感与需求。他们每天早晨醒来,想到的不是‘美国去死吧,而是早餐吃什么、上班会不会迟到。”

  福特的朝鲜同学对外部世界很感兴趣,想要了解英国与欧洲的生活。在和福特的交谈中,他们对英国人并非人人都要服兵役感到惊诧,对“房子是用钱购买而非国家分配”难以置信,他们憎恶美国政府但表示敌意不针对美国民众,因为“美国民众是被政府欺骗了”。

  福特告诉《环球时报》记者:“虽然有不少政治和社会话题仍是禁忌,但很多时候我们可以用委婉一些的方式讨论,比如在一个理想的世界里,你想做什么工作,希望制定怎样的法律,推行怎样的意识形态。”

责编:满晓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