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猫的"奶爸""奶妈"

2016-10-03 13:02:49 人民日报

大熊猫饲养员工作辛苦，工资待遇也不算高。但因为热爱，他们坚守，兢兢业业，兴致勃勃。在他们的宠爱与精心照料下，熊猫一天天健康长大。

　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图片来源和：《人民日报》资料图 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提供）

近30年来，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以上世纪80年代抢救留下的6只病、饿大熊猫为基础，在未从野外捕获一只的情况下，突破多项技术瓶颈，已经繁育大熊猫143胎，214仔，现存152只，是全球最大的圈养大熊猫人工繁殖种群，创造了一个濒临灭绝物种保护与繁育的奇迹。一起守护奇迹的，还有那些功不可没的饲养员们——熊猫的奶爸奶妈。

成都北郊熊猫大道1375号，浅浅起伏的丘陵上林木葱茏，翠竹森森。一片田园风光中，掩映着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

这里是全球知名的大熊猫等珍稀濒危野生动物保护研究机构，也是中外游客来成都必选的景点之一。基地模拟大熊猫野外生态环境，山野风光和人工景观巧妙融合，山林之中散落着大熊猫产房、熊猫别墅、熊猫医院、熊猫厨房、科研中心。不同年龄段的大熊猫在这里繁衍生息，馆舍内、草坪上，大熊猫有玩耍嬉戏的，有静坐冥思的，也有悬挂在树干打盹的，各得其所，其乐融融。

熊猫对竹类的消化利用率低

清扫“粑粑”也要细致

1号别墅住了5只成年熊猫。上午9点半，记者走进熊猫别墅时，饲养员张粤正在打扫熊猫圈舍，旁边的大熊猫乔乔正津津有味地嚼着一堆新鲜竹笋。“这几天熊猫因为天气原因，都不愿去室外活动，就愿意躲在有空调的室内圈舍。这一段时间吃的都是竹笋，这东西嫩，好消化，熊猫吃了长肉快。”张粤语气中充满怜爱。

照顾大熊猫既是个起早贪黑的体力活，又是个耐心细致活。8点接班后，张粤就开始忙，一趟一趟地把上百斤新鲜竹笋搬进圈舍，分给熊猫。他给记者算了笔账，每只成年熊猫一天要吃约70公斤竹笋，5只成年熊猫，每天就要吃掉竹笋350公斤，这些都要靠饲养员用小推车一趟趟运过来。

“大熊猫对竹类的消化利用率较低，而且它们比较挑，只吃细嫩的部位。一只成年熊猫一天要吃20至30公斤的竹子，而实际要给它们准备40公斤，它们吃爽了，残枝剩叶的就留给我们打扫啦。”

打扫圈舍除了要力气，还要精细，清扫时要把吃剩下的竹子竹笋残渣和熊猫粪便分开，熊猫粪便装在袋子里称重记录后再拎出去放垃圾桶里。“嗯，粑粑是青青的，颜色正常，分量也够。不错！” 张粤一边说一边登记。记者看到，登记簿清楚地记录着每天投喂的食物、微量元素以及每只熊猫排出粪便的重量，作为熊猫生长的参考资料。

成年熊猫都具有攻击性，熊猫笼舍都是左右套间，一间进食竹子，另一间用来玩耍睡觉。张粤每打扫一间圈舍，都要细心地先把熊猫赶到隔壁圈舍锁好，地面冲洗干净后再让熊猫返回，如此反复。里里外外打扫完，花了近3个小时，满脸通红大汗淋漓的张粤停下来歇歇，喝口水。

27岁的张粤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2012年从成都农业科技职业学院畜牧兽医专业毕业后，网上一则成都大熊猫基地招聘饲养员的信息吸引了他。“我的同学有去宠物医院的，也有去公司的。我总觉得格局太小。能够喂养大熊猫，天天看到国宝，太吸引我了！”从小就喜欢动物的他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实习仅仅一周就彻底爱上了这份工作。

他干活时总喜欢用发箍把头发别起，有游客喜欢他的个性，叫他“发箍奶爸”。“哪是什么个性哦，头发太长了没时间去理，箍起就是为了干活方便。”张粤说。

幼年熊猫爪子和牙齿很尖锐

奶妈“好了伤疤忘记疼”

戴着黑框眼镜的“网红奶妈”梅燕笑起来和熊猫一样萌萌的。工作8年，先后喂养了50多只大熊猫，是个资深的熊猫饲养员了。由于一则幼年熊猫与她争夺竹篓的视频热传，她在新浪微博上有5万多粉丝，不少网友羡慕她可以随时抱到憨态可掬的熊猫宝宝，“其实，熊孩子的奶妈可不好当。”梅燕说。

今年，梅燕照顾着9只未满一周岁的幼年大熊猫和一只成年大熊猫。赶上夜班，每天清晨6点，梅燕就要忙着给9只幼仔喂奶：有5只要送往熊猫妈妈处，剩余4只需要人工喂养奶粉，因为熊猫生了双胞胎也只能哺乳一只。不到一岁的幼年大熊猫对食物要求很高，人工奶粉和水的比例1克也不能出错。挨个喂完奶，就要把幼仔们送往室外活动场地。这些胖乎乎的小家伙，已经有30多斤重，一趟趟地抱下来，梅燕累得满头大汗。

幼年大熊猫很可爱，但是爪子和牙齿很尖锐，稍不注意就被它们抓了咬了。梅燕全身咬伤抓伤不下百处，常常是好了旧疤又添新伤。尽管如此，她依然把每只大熊猫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它们就是淘气，跟你玩呢。”

小家伙们很精还有脾气

哄孩子般顺着来

最忙的日子是每年春天熊猫发情配种期和待产时，大家自动进入“白加黑”模式，基本上是值一个夜班还得再连一个白班，一个星期至少5个晚上在单位。

遇到产仔，饲养员必须每两个小时起床观察；熊猫发生待产征兆后，饲养员就要24小时值班，寸步不离地倒班陪伴在熊猫身边。“等到羊水破了时，每一分钟都要记录。但有的熊猫产子很慢。曾经一只熊猫，早上6点半羊水破了，晚上11点半才生，10多个小时，记录就做了一摞纸。”梅燕说。

“熊猫虽然可爱，可是养育一只大熊猫绝不只是陪它玩玩这么简单。”月亮产房的饲养班长邓陶说，“饲养员工作就是三心：爱心、耐心和责任心。我们每天晚上都分成3个班，随时监测幼仔的体温是不是正常，睡眠是不是正常，它是不是吃到了足够的母奶。”

邓陶的妻子李佳已经做了14年的饲养员，怎么避免熊猫呛奶，李佳就琢磨了很久。“小奶瓶不能拿得太高，不要让奶嘴里面充满很多奶，它一下吸进去的话，有可能呛着。”

除了精细喂养，还要摸透它们的心思。有时到了回圈舍的时间，可它们刚刚睡了个长长的午觉，懒懒的不想动；或者玩得正高兴呢，懒得理你。饲养员得像哄孩子一样顺着来，陪它们玩会儿，或者抱回来。总之，不能硬来，小家伙精着呢，还有脾气，心情不好，就不好好吃东西了，也影响身体发育。

为了让熊猫增强体质，饲养员们想尽了办法。有时，他们会把熊猫爱吃的苹果香蕉藏在室外活动场的各个角落，或山洞里，或树杈上，让熊猫去爬树、爬山找，增加熊猫的活动半径，锻炼体质，也锻炼思维。有时，干脆把苹果扔到水里，让熊猫去捞，再顺便洗个澡。熊猫懵懵懂懂、急急吼吼找食的样子，常让游客开心不已。

做饲养员，天天得和熊猫在一起，与外界接触的时间很少。基地饲养员还常常出差去其他城市饲养大熊猫，一去就是半年不着家，许多饲养员的婚姻都得靠内部解决。张粤的爱人是基地搞科普宣教的。梅燕的丈夫也是饲养员，如果遇到双方都值夜班，4天才能回家见一面。

饲养员工作辛苦，工资待遇也不算高。但因为热爱，他们坚守，兢兢业业，兴致勃勃。虽然梅燕家离熊猫基地开车只要10分钟，但由于照顾初生的幼仔，今年6月梅燕都没回家。张粤的手机上设了4个闹钟时间，每一个交班时间设一个。“这样就不会耽误事了。虽然每天的工作都是重复，但小宝宝每天都不一样，从生下来的粉嘟嘟，到长毛毛了，长黑眼圈了；从吃奶到吃窝头了，吃竹子了，就特别有成就感，觉得‘我儿长大了’，内心特别骄傲！”结婚不久的张粤还没有孩子，却一口一个“我儿”，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爱怜。

张粤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其中一把只剩下了个把，磨得亮亮的。“我是2012年8月28日 到这里工作的。已整整4年了。这是我的第一把圈舍钥匙，断了也舍不得扔。”这些年，工作之余，他完成了西昌学院动物医学的本科学习，正在攻读四川农业大学兽医硕士。“我喜欢我的工作，希望用我所学，让大熊猫生活得更好。”

在奶爸奶妈们的陪伴宠爱下，这群圆滚滚一天天健康长大。

（原标题：粉嘟嘟到长毛毛到长黑眼圈，保育员精心照料， 这群圆滚滚一天天健康长大——大熊猫的“奶爸”“奶妈”）

    《人民日报》（2016年10月03日 07版）

责编：李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