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 台湾台北万华, 风尘女子
11月21日下午,在中山公园中山堂召开了北京市第二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晚5时30分,全体代表一致通过立即封闭全市一切妓院的决议案。新任市长聂荣臻宣布:封闭妓院,立即执行!当晚6时整,行动指挥部分别命令妓院老板和领家集中到各公安分局实施拘留。晚7时,2400名干部战士分赴指定地点,晚8时工作组进入妓院宣布封闭令,并对妓女进行集中。在组织妓女上车,监督账房清点财产并登记造册后,全市237家妓院被封闭。整个行动直到22日凌晨5时全部结束。1303名妓女被运往分设在韩家潭和百顺胡同的八个妇女生产教养所。
此后,这种封闭妓院的北京方式被其他城市所效仿。情况更为复杂的上海到1951年11月中旬,市委也发出《市委关于本市处置娼妓计划》,宣布妓院为非法,立即全面封闭妓院,集中收容娼妓。此后又对数量更为庞大的暗娼统一行动,也逐步解决了娼妓问题。
虽然封闭妓院的工作取得了初步胜利,但接下来如何对妓女进行改造,才是摆在教养员面前的真正难题。
“我除了卖身,什么也不会”
大规模地改造妓女,对新生的人民政府来说并非易事。建国初,因人手有限,上海无法立即解决妓院问题,受到有些人的质问,时任上海市人民政府副秘书长兼民政局长的曹漫之回答说:“我现在房子还没有准备好,怎么能收容?收容起来,当天就没饭吃,把妓女又变成乞丐啊?那么这算什么政策。”曹在《上海娼妓改造史话》前言里写道,“最复杂最困难的则是对妓女的改造”。
1948年,一项对上海市500名妓女的调查发现:56%的妓女对她们的职业表示满意。主要因为这一职业比起她们所能从事的其他职业来说,收入更加丰润一些,有一半人表示无意改换职业,有大约四分之一的人表示若找一个有钱的丈夫,会考虑洗手不干。建国后,许多妓女都对共产党有误解,她们甚至相信谣言,“据说要被剃光头送到东北去劳教”、“共产党啊那还不是要共产共妻”。对很多习惯了纸醉金迷生活的妓女们来说,接受改造也是极不情愿,认为“我这样的人改造了能有什么用?我除了卖身,什么也不会!”
这也决定了妓女改造开始不会顺利。封闭妓院后,据曹漫之回忆:“用汽车把她们装上,这些人都哭了,都不上车,每一个人都管老鸨叫老妈妈,叫爸爸啊,共产党要杀我们啊,我们不愿意去,又要卖我们了。我们愿意跟着妈妈爸爸啊,又哭又叫,唧唧哇哇。”进入教养所也是哭个不停,“哭了几个小时,送饭来,盛完了,都泼在地上,没有一个吃的。”曹后来找几个人谈话,“她们说,开始哭的时候,是给你们施加压力,后来是真哭了,当时不知道把我们弄到哪里,可能要枪毙,也可能抽我们的血,军队打仗不是需要血吗?……没有一个以为共产党是来救她们的。”
之后,确实有人来抽血,一些妓女又吵又闹,把瓶子也摔了,最后还是让大夫抽了一管走,抽得很少。又过了半天,大夫和干部又回来了,对她们说:“你患有性病,从现在起住院治疗”,原来这是在为她们进行体检。至此,她们才相信共产党是真要救她们。
据《1950年北京市处理妓女工作总结》:“经过血液、细菌等一系列检查后发现,在全体1303名学员中,患有性病的占了96.6%,没病的只有44个人。”在上海,被检查的妓女中也发现94%患有梅毒、淋病等性病,还有不少人有肺结核、心脏病。
面对数目庞大、病情复杂的患病团体,专家们制定了详尽的治疗方案。治疗过程中,仅油剂盘尼西林就注射了13000多针。当时全部40亿单位量都是进口的。再加上其他各类药物,花费1亿多元。若以小米折算,1亿元的医药费折合小米十一万六千八百零三斤。上海市市长陈毅表示:“不管花多少钱,要治好她们的病,别的地方可以省,这笔钱不能省。”
与治疗生理上的创痛相比,更难改造的还是她们的心理。对于那些管理干部,那些妓女开始时甚至有点“瞧不起她们”,据一位曾经参加过改造的妓女回忆,她们当时认为“旧社会笑贫不笑娼,我们看那些女管理干部人人穿个二尺半大褂子,心想:男不男女不女的,还不如我呢!”“有个姐妹和管理干部说:‘你去过百乐门吗?吃过大菜吗?’管理人员只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时就让她下不了台。于是就骂人,砸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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