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君主制國家，王位如何繼承

　　這一年，對於各國王室來說也許是不平凡的一年。

　　先是荷蘭女王貝婭特麗克絲將王位讓給了長子威廉·亞歷山大王儲，荷蘭民眾迎來了百年來的首位男性國王，接著，79歲的比利時國王阿爾貝特二世簽了退位詔書，其53歲的長子菲利普王儲登上王位，近來，英國凱特王妃又生下寶寶喬治，按憲法規定，小王子成為王室的第三順位繼承人。

　　這些重大事件，都引起了全球媒體的廣泛關注和報道，但普通的民眾，對於王位繼承的問題依然陌生。各國的王位繼承都採取了什麼辦法呢？什麼人有資格繼承王位？是推選，指定，還是按順序繼承？繼承順序上是“隻傳男”，“先男后女”，還是“男女平等”？

　　繼承人的身份有著嚴格要求

　　嚴格意義上講，當今世界上以君主作為元首的國家大約有43個，雖說數量不是很多，但君主的稱謂卻五花八門：一般國家通稱為“國王”，日本稱為“天皇”，盧森堡、列支敦士登等歐洲小國保留著封建時代的稱呼“大公”，穆斯林國家採用“蘇丹”“埃米爾”的叫法。在這些國家，王位的繼承方式也是各有特色，有“長子繼承制”，有“長嗣繼承制”，還有推選、指定等辦法。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繼承方式，都對繼承人的身份有嚴格的要求。

　　幾乎所有實行君主制的國家都要求王位的繼承人是王室成員，有的國家還對王室內部的血統以及宗教信仰有嚴格的要求。

　　比如，丹麥要求繼承人必須是先王克裡斯蒂安十世和王后亞歷山德裡娜的后代﹔摩洛哥規定繼承人必須是先王哈桑二世的子孫﹔柬埔寨則要求王位要由來自安東、諾羅敦和西索瓦三大王族的年齡在30歲以上的男性成員輪流繼承。在宗教方面，約旦、科威特要求王位繼承者必須是穆斯林，英國則通過《王位繼承法》規定繼承者不得是天主教徒。

　　要江山還是要美人

　　不少君主制國家對王位繼承者的婚姻也有明確的規定——繼承人如果未經王室、議會或國王本人批准同意而擅自結婚，將自動失去繼承權。不過，因此“失權”的王室成員如果有辦法讓國王和議會回心轉意，也可以恢復繼承權。

　　要江山，還是要美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選擇。在各國王室中，荷蘭的王子們似乎最喜歡“為愛走天涯”。

　　2004年，時任女王貝婭特麗克絲的親生兒子、當時的王位第二順位繼承人弗裡索王子，為了迎娶女友瑪貝爾·威西·斯密特而放棄了王位繼承權。此前，其女友被指証曾是荷蘭黑幫“頭號教父”克拉斯·布魯恩斯瑪的情婦，而弗裡索王子和斯密特刻意隱瞞了這一“污點”，因此，荷蘭議會拒絕同意二人結婚。不過，弗裡索王子並不貪戀王位，為了愛情，他毅然放棄了繼承權。

　　爾后不到一年，弗裡索的表弟弗洛裡斯王子為了迎娶一名叫艾梅·澤恩根的平民女子，但又不願意“麻煩”荷蘭議會兩院，因而就沒有向其提出結婚申請，結果自然失去了第十順位繼承人的身份。

　　其實，除這兩位因為美人而失去繼承權的王子外，剛剛退位的荷蘭女王和新國王也都曾經因為婚姻而讓自己的“繼承大統”之路走得頗為坎坷。

　　前女王貝婭特麗克絲的丈夫克勞斯親王，年輕時曾參加過希特勒青年黨，這使他們的婚姻遭受了巨大的阻力。那是上世紀60年代，當時很多荷蘭人仍對納粹德國的統治記憶猶新，不少人為了反對這樁婚姻走上了街頭，甚至拋擲催淚彈迫使貝婭特麗克絲在王位和心上人之間做出選擇。但最終，兩人經受住了外界的壓力，他們的婚姻也得到了議會的批准。

　　而新國王威廉·亞歷山大與王后馬克西瑪的婚姻，當年也因為馬克西瑪的父親曾在頗受爭議的阿根廷維德羅軍政府中擔任農業部長而遭到反對。但深情的威廉·亞歷山大表示：“如果反對意見太厲害，我可以放棄王位。”王子努力爭取，曾有相似經歷的女王母親也親自出面支持這一婚事，這才讓他有了“美人江山二者兼得”的機會。

　　長子繼承制，由“傳男不傳女”到“先男后女”

　　對於大多數君主制國家而言，王位的繼承並不需要通過討論或選舉來完成，繼承權通常會按照法律或傳統習慣來進行排序，一般也稱為“順位繼承”。

　　根據規則，王室成員繼承王位的順序往往在他們出生時就確定了，但如果有老成員去世，放棄或被剝奪王位繼承權，或者有新成員出生，那麼王位的繼承順序就會發生變化。

　　在中國人眼裡，最為熟悉的順位繼承方式莫過於歷代王朝所通行的“長子繼承制”。作為“父死子繼，兄終弟及”的繼承方式，“長子繼承制”始終強調男性繼承人的優先權。

　　其實，過去幾乎所有的君主制國家都實行“長子繼承制”。時至今日，日本、文萊、巴林、約旦、阿曼、列支敦士登和摩洛哥這7個國家也還保留著最嚴格的“傳男不傳女”的繼承方式。

　　比如，日本的皇太子是明仁天皇的長子德仁親王，但德仁親王所生的是女兒不是兒子，因而第二順位繼承人就成了明仁天皇的次子、德仁親王的弟弟文仁親王。所幸文仁親王的兒子悠仁親王於2006年出生，成為第三順位繼承人，否則將因明仁天皇的直系后代中沒有男性而需要將王位的第三繼承人變成他的弟弟、皇太子的叔父正仁親王。

　　比起日本，文萊實行的是類似中國古代的“嫡長子繼承制”。由於該國依然保持著“一夫多妻”制，因而后宮佳麗們在地位上的尊卑貴賤很可能決定王子們的繼位順序。也就是說，即便文萊蘇丹大老婆的兒子是弟弟，二老婆的兒子是哥哥，弟弟的繼承權仍要優先於哥哥。

　　相比之下，不丹、泰國、摩納哥、西班牙、湯加這些國家對“傳男不傳女”的長子繼承制進行了變通，實行的是“先男后女”的長子繼承制。根據這些國家的規則，無論年紀大小，王室中的男性后裔在王位繼承順序上都要優先於女性，即王位應先由現任君主的長子繼承，然后依次序輪到其他兒子，最后才輪到女兒。即便國王的第一個孩子是女兒，之后才有兒子，弟弟們的繼承權依然要優先於姐姐。

　　在這種情形下，女王的出現往往是無奈的選擇。比如，現任摩納哥大公阿爾貝二世的兩個孩子均為私生子，都沒有繼承權，而他又沒有親兄弟，所以王儲隻能是他的姐姐卡羅琳。

　　“長嗣繼承制”的變革與變通

　　隨著時代的進步以及男女平等日益受到重視，越來越多的君主制國家開始對王位繼承的法律和制度作出修改，“重男輕女”的繼承觀念正逐漸被打破。

　　1980年，瑞典率先實行了“不分性別，隻問長幼”的“長嗣繼承制”，這一變革一下子將當時尚在襁褓的卡爾·菲利普王子的王儲身份“殘酷”地剝奪，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大姐姐維多利亞。此后，荷蘭、挪威、比利時、丹麥、盧森堡、英國也都先后實行了“長嗣繼承制”。

　　早些年，由於日本天皇年事已高且沒有第三代男性繼承人，日本政府一度宣布要召開“關於《皇室典范》有識者會議”以探討接受女性繼承人的可能性。如今雖然已有皇太孫，但日本國內關於實現皇位繼承“男女平等”的呼聲仍然很強烈。而西班牙關於實行“長嗣繼承制”的呼聲也一直很高，部分政黨聯盟也一直在為實現這一改變而不懈努力。

　　不過，除了瑞典是採用“激烈變革”的方式之外，其他國家的王位繼承變革似乎比較緩慢。為了保護現有王室成員的既得利益，同時也不希望因為這種繼承方式的改變而導致繼承順序陷入混亂，一些國家採取了“新人新辦法，老人老辦法”的處理方式。

　　例如，挪威在1990年修改憲法時規定，1990年以前出生的王室子女，仍然按照“先男后女”的原則繼承王位，而之后出生的才真正按“男女平等”來排序。具體來說，如今的王儲是出生於1973年的哈康·瑪格努斯王子，而出生於1971年的姐姐瑪爾塔·路易斯仍然按照“老規矩”排在她的弟弟及其兩個孩子之后作為第四繼承人。由於哈康·瑪格努斯王儲的兩個孩子都在1990年后出生，女兒英格麗德·亞歷山德拉出生的2004年又早於兒子斯維爾·瑪格努斯出生的2005年，所以女兒將按新規定排在兒子前面作為第二繼承人。

　　另外，英國於2011年修改的《王位繼承法》也提到，“長嗣繼承權”的實行要從威廉王子和凱特王妃的寶寶出生開始，即他們的第一胎不管是男是女都享有優先繼承權，而之前的“老人們”的王位繼承順序仍然保持不變。

　　指定、選舉和討論出來的繼承人

　　在君主制國家中，也有一小部分採取選舉、指定或討論的方式來決定王位繼承人，而且，這個過程中總是花樣百出。

　　比如，同樣是海灣國家，科威特要求本國的埃米爾在繼位一年之內就必須指定繼承人並經國民大會批准，卡塔爾和沙特阿拉伯的王位繼承人則由國王本人指定並由其家族進行討論決定。

　　東南亞國家柬埔寨則規定王位繼承人由議會正副議長（兩級議會分別有一位議長和兩位副議長）、首相及僧王所組成的皇家委員會進行推舉，目前的國王西哈莫尼就是在委員會的一致推舉下繼承王位的。

　　在非洲，萊索托憲法規定，在國王去世或者因故不能履行職責造成王位空缺的情況下，酋長大會可以在任何時候根據習慣指定繼承人。但斯威士蘭卻要通過奇特的“利科科”會議來決定人選。

　　“利科科”會議首先要決定的並不是王位繼承者，而是哪位王妃是“正宮皇后”，她的兒子會自動成為國王。與古代中國的“正妻”等於“正宮皇后”不同，斯威士蘭國王的前兩位妻子為正妻，她們在平時的儀式上有特殊角色，她們的兒子不能繼承王位。“利科科”會議所決定的“正宮皇后”要從王妃中選出，她的家族姓氏不能是恩科西-德拉米尼，原則上隻可以有一個孩子，而且必須賢良淑德。根據斯威士蘭的習俗，如果母親德行不好，她的兒子就不能繼承王位。

　　在一些國家，雖然也有一定的王位繼承順序，但卻未必完全按照既定的順序來選擇繼承人。比如，巴林、約旦、摩洛哥三國雖然實行長子繼承制，但國王可以不依據順位繼承原則，自行指定繼承人﹔而阿曼、比利時、丹麥、摩納哥等國也可以在國王無子嗣的情況下指定繼承人，或由王室、議會、攝政委員會等通過選舉等方式來決定繼承人。《環球》雜志記者/馬瓊 實習記者/柴逸扉　　　　　　　　

(責編：於海軍)